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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涂山月有些纳罕,她一家人住在这大山上,行路荒僻陡峭。
平日里从来看不见有人路过,更何况是来敲她家的门。
她迟疑着将门打开,却大吃一惊。
门外站着的,是她前些日子在梁州城遇见的苏老先生,和他的徒弟薛航。
那日萍水相逢,他请自己同阿池到醉云楼吃饭,好意地要收自己做徒弟,还送了许多东西给她。
涂山月有些不好意思,赶紧将二人请进屋内,唤宁宁泡了自家晒的花茶送来。
屋内略显逼仄,堂屋内一张旧柳木八仙桌便占去了大半地方。
薛航跟在后头,将带来了许多礼物吃食堆了满满一桌子。
他虽出身富贵,却并无许多商户子弟那些娇奢少礼的习气。
这些年跟在师父身边,早养成了一种有活儿主动干的好习惯。
是以他看见阿池在外头束扎茅草,准备修缮屋顶时,便再也坐不住了,起身出了廊檐底,帮阿池一起干活。
阿池做农活并不很熟练,却十分耐心仔细。
薛航打量着这比自己身量还高出许多的半大少年,心中有些不解,长在农村的小孩子,都是从小就熟谙各种农活,他倒像初学农事似的。
倒也奇怪,他的脸同脖子肤色略显暗黄,可那微微挽起的粗布衣袖下,藕段一样的手臂却白嫩细腻得紧。
见薛航盯着他瞧,阿池也不恼,冲他粲然一笑,“薛大哥,麻烦将你右手边那节竹篾片递给我。”
薛航是个话痨性子,没过一会儿,两人就开始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。
内屋,涂山玉听见动静,知是来了客,便也从床榻上起来,梳洗穿戴好了,抱着小儿子添安出堂屋来见客。
苏应年看见一位身材极瘦削的女子,抱个小孩挑帘缓步出来,知是涂山玉,便有些红了眼。
他二十多年前见她时,涂山玉还是个粉团团的小丫头,扎个双丫髻,常常腻在他膝头要他讲故事、买糖果,或是把玩他手上的沉香手串。
那时师姐成婚不满六年,涂山玉刚满五岁。他则恰从轩辕国回束鹿。
苏应年奉王命随使臣出使轩辕国,为轩辕国的太后治疗顽疾,这一去便是六年。
当他带着轩辕国皇帝赏赐的奇珍异宝,和北地独有的珍稀药材回到国都,面见师父时,才知道师姐早已成了婚。
师姐的夫婿是个穷书生,屡试不第,却画得一手好丹青。也正是因此,师姐才独独钟情于他。
说来也巧,他这师姐出身医家,却死活不愿意学医,只成日里在家莳花弄草、吟诗作画。
师父独她一个女儿,宠溺得紧,便也由了她。
待师姐的夫婿入了赘,师父便盘下一条街的药材铺子,交给二人一同打理。
苏应年同这笑面虎似的书生合不来,便也很少再登师父家的门。
后来师父过世,他更是远走他乡,此后不曾来往。
许多往事在苏应年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,仿佛就发生在昨日里。
涂山玉盯着苏应年瞧了许久,犹豫着开口,“苏、苏叔叔?”
她认出了苏应年手腕上的沉香手串,那坠在中央的白玉貔貅,曾被幼时的她磕破了一个小角。